这两年,伴随着《宫》、《步步惊心》等穿越剧的热播,“穿越”成为热门话题之一。
纵观近来之“穿越”剧,内容大多是一个女孩子,带着薄弱的中学化学、历史以及物理知识,因机缘巧合回到古代。这些简单的知识,总可以让她在关键的时刻破除艰难取得小胜,也总令诸多帅哥爱上这个女孩,为之神魂颠倒,而这个女孩也总可以在诸多男性之间如鱼得水。所有生活困境可归结到这样一个矛盾中来:女孩最终选择谁来做自己的古代伴侣,陪同自己走完那个时代,然后回归现在。
在这里,“穿越”之发生,首先与现代物理学激发出的人类想像力有直接关系。一方面是“瞬间离开”,另一方面则是“瞬间到达”,速度的消失形成了叠合空间和时间的浪漫愿望。这样,“离开”和“到达”就代表了“穿越”所包含的基本生活欲望:带着现代社会的知识和体验,回到古代经历一番浪漫的爱情;或者在谈笑间令历史风云汇聚,江湖兴波,尽管经历千难万险却总能履险如夷。还有什么比这种有惊无险的传奇更撩拨受众的欲望呢?
在《宫》中,晴川不小心掉进一个洞中,来到了清代康熙年间。尽管无法回到现代,但她却可以比剧中的人物更多地了解历史的进程,并且总能使用现代技术解决古代人的困境,并由此受到太子、皇子、妃子甚至皇帝的赏识。在她那里,轮滑、轮椅、刨冰等等,这些现代生活中的日常生活物品和游戏器具,都变成了令古人叹为观止的东西。而制造硫酸逃出墓穴,更显示了“小小现代人”变成“伟大古代人”的浪漫想象。
这种看起来像是童话的故事充分表达了现代人“掌控生活”的浓烈欲望。随着社会现代化程度加深,生活的复杂性已经令现代人陷入到“预先失败”的吊诡境地,即现代人的生活永远处在渴望掌控世界而又总是缺少掌控感的矛盾之中。穿越剧里面那种自由挥洒的美妙想象,想象性地解决了这样的矛盾。这正是穿越的心理秘密之一。
穿越剧更多地表达了正在崛起的女性观众的欲望。在各种“众男追一女”的幻想中,穿越剧毫无悬念地把“女主人公”作为一种支配性的符号来叙述。这和以前有很大不同。在金庸的武侠小说中,女孩子总是千方百计讨好男性,同时,美丽的女性也总是作为“奖品”,最终奖励给勇敢正直并取得了胜利的男人。
与之相反,穿越剧更多地把男人作为“奖品”。有趣的是,女孩与之白头偕老的男人,往往并不是在传统叙事中处处赢得上风的“健康”、“雅致”、“理性”和“严谨”的成功者,而恰恰是看起来比较“坏”、比较“骄傲”和“动情”的男性。晴川根据自己看过的清宫历史剧的知识,了解到四阿哥(雍正)和八阿哥的性格为人,爱上了“成功者”四阿哥。但最终,浪荡不羁的八阿哥却赢得了她的芳心。
穿越剧的女性主义色彩,也在养育文化产品温情脉脉的虚假气氛。“穿越”并不是为了修改人们的历史记忆或重写主流历史。穿越剧的编码方式,更多地乞灵于新一代年轻人的网游体验。一方面用浪漫传奇对抗、拒绝现代生活和社会规则;另一方面,又用脆弱、虚拟的幻想掩盖现实社会的冰冷和无情,并使人们乐于在这种幻想中体验现实生活中难以得到的浪漫温馨和安稳幸福,这也是穿越剧的欲望满足方式。
不妨说,“穿越”的兴旺发达,体现出时人不断用想象的方式驾轻就熟地逃避现实的能力。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穿越剧正像是青年女性幻想出来的一种浪漫的情感旅游。
评论